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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天降“冰溜子”致大学生死亡,责任归谁?

    (2024-01-09 澎湃新闻记者 廖艳)

    近日,山东烟台鲁东大学一学生被掉落的“冰溜子”(冰锥)砸中头部,因重度颅脑损伤,经抢救无效死亡。

    据媒体此前报道,坠冰的楼栋是鲁东大学南校区3号宿舍楼。该楼一二两层是面向红旗西路的商铺,商铺上方区域是学生宿舍。事发后,在商铺前的台阶上,设置着警戒线,附近地上有一些破碎冰块,楼顶西侧屋檐上还有少许冰锥。在事发地附近的墙上,悬挂着“小心高空坠物”的警示牌。

    此事发生后,引发了社会公众对此类“冰溜子”伤人事件责任如何划分的讨论。

    可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或过失致人重伤罪

    “冰溜子”在建筑物的所有人、管理人或使用人的管理范围、责任范围内,“冰溜子”坠落砸中路人致路人伤亡的,在民事责任方面,依据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三条规定,建筑物、构筑物或者其他设施及其搁置物、悬挂物发生脱落、坠落造成他人损害,所有人、管理人或者使用人不能证明自己无过错的,应当承担侵权责任。所有人、管理人或者使用人赔偿后,有其他责任人的,有权向其他责任人追偿。

    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五条规定: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造成损害的,应当承担侵权责任。依照法律规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,其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,应当承担侵权责任。

  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条还规定:二人以上分别实施侵权行为造成同一损害,能够确定责任大小的,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;难以确定责任大小的,平均承担责任。

    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依法妥善审理高空抛物、坠物案件的意见》第二条第七项规定“准确认定高空坠物犯罪”,过失导致物品从高空坠落,致人死亡、重伤,符合刑法第二百三十三条、第二百三十五条规定的,依照过失致人死亡罪、过失致人重伤罪定罪处罚。在生产、作业中违反有关安全管理规定,从高空坠落物品,发生重大伤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,依照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的规定,以重大责任事故罪定罪处罚。这也意味着,建筑物上的冰溜子坠落致人伤亡,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或过失致人重伤罪,可追究相关主体的刑事责任。

    学校作为所有人,物业和底商经营者作为管理人及使用人,涉嫌构成侵权责任的主体,有义务对悬挂物及时清理,或至少放置醒目标识以警示路人。

    受害学生家属及时固定证据,并向相关主体主张侵权责任赔偿。在本案中,承担侵权责任的主体是建筑物的所有人、管理人和使用人,因此要根据冰锥的具体位置,确认相关楼层的使用人。如果涉事冰锥位置在底商顶部,则学校、物业、底商均有责任;如果涉事冰锥位置在底商无关楼层,则学校和物业承担相应责任。

    判例:物业公司承担80%的主要赔偿责任

    冬季房檐的“冰溜子”掉落砸人、砸车的事件时有发生。

    2023年12月17日,山东烟台芝罘区一家单位楼下,一辆轿车被屋檐上坠落的冰锥砸穿后挡风玻璃;2023年2月24日,黑龙江哈尔滨一女子在行走时,被一段房檐冰锥砸中;2023年2月26日,内蒙古呼和浩特一男子驾出租车经过高架桥时被从天而降的“冰溜子”砸中,前挡风玻璃裂开。

    近年来因“冰溜子”伤人导致的民事纠纷也增多了,有城市明确了物业方面的责任。2021年3月1日施行的《黑龙江住宅物业管理条例》第十三条明确,建筑物的基础、承重结构、外墙、屋顶等基本结构部分,属物业管理区域,依法属于业主共有,这也说明清雪是物业的责任。

    黑龙江哈尔滨市道里区法院在2023年3月22日公布的一起“冰溜子”伤人民事案例显示,原告张某与家人一起外出散步时,被坠落的冰锥当场砸晕,其子也被砸中。经查发现,坠冰来自某物业公司承管的居民楼外墙楼体,可能系某宾馆外挂空调机上的坠冰。但物业及宾馆均推诿责任。最终,经法院判决,某物业公司未及时对外墙面冰锥进行清理,且未设置安全警示标志或采取安全保障措施,未尽到管理人的管理义务,承担80%的主要赔偿责任;某宾馆系空调外挂机的所有权人,虽然空调外挂机上方存有积冰,空调外挂机亦因坠冰受损,但不排除空调外挂机上的积冰使原告遭受损害的可能性,承担20%的次要赔偿责任。

    为避免“冰溜子”砸人砸车的悲剧再次发生,不少城市开展了房屋安全隐患排查工作。2023年11月7日,黑龙江开展了全省房屋建筑安全检查工作,其中包括对城乡房屋进行再排查再整治,及时清除屋顶积雪、雪坨子、“冰溜子”,对容易形成冰冻滑落的位置提前做好预警;2023年1月3日,新疆昌吉一小区居民楼上挂有多处“冰溜子”,社区干部为保障群众出行安全向消防部门求助,消防人员对楼下区域做好警戒后,将“冰溜子”全部摘除。

    黑龙江哈尔滨市道里区法院曾发文提示,一些外挂空调、油烟机等的业主、单位以及房屋、牌匾容易结出“冰溜子”的临街商铺要注意防范温度升高后开化流水形成的“冰溜子”,及时清理,注意防范“冰溜子”悬空坠落伤人,一旦出现“冰溜子”伤人事件,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。

    路人外出时,要远离房檐边等挂着冰溜子的建筑物,注意观望头顶上方是否有冰溜子,避免被掉下来的冰溜子砸伤。同时,建筑物的所有人、管理人或使用人应拎清冰溜子坠落的风险性、危害性,尽到及时清理义务,给路人的头顶安全多一分保障。